求救(1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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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一心想着出逃的野犬显然还达不到“听话”的标准,于是周悯才刚把脸擦干净,就被保镖押着进入了一个空旷的房间。
  似乎是为了惩罚她的不知好歹,这个房间和她之前养伤暂住的那个不同,没有窗户,也没有任何家具,空荡得连一丝阴影都藏不住。
  光线被刷得雪白的四面墙和天花板笼罩在了室内,无法逃脱,只好焦躁地漫射,将一尘不染的房间映照得晃眼。
  不过很快,在周悯身后那扇门被关上的瞬间,这刺目的光线随着关门声一同消失。
  原本充斥着房间的安静被金属摩擦地面的细碎声响打破,周悯拖着脚镣在浓稠的黑暗中缓步挪动,摸索着来到墙角坐下,直挺的脊背没有靠着墙面。
  久违的禁闭,却与以往不同,这次她不必遍体鳞伤地枯坐在椅子上听秒针转动。
  相较之下,周绮亭真的很宽容呢。
  纯粹的黑暗中,心跳的存在感愈发明显,一下又一下地撞着胸腔,越来越重,越来越响,直到变得尖锐,刺得她耳膜生疼。
  周悯对此习以为常,以往这种时候,只要随便按一下身上哪个伤口,就能驱散脑内的嘈杂。
  她抬手用指腹按压左脸上的擦伤,痛感让她瞬间回忆起刚刚周绮亭毫不留情的对待,嘴角咧起的弧度越来越深,直到笑声无法克制地划破寂静,又被四周的墙壁反射,在房间里回荡。
  比起无视她的存在,还是这样漠然的摆弄让她觉得更痛快些。
  只不过,还不够。
  哪怕将她千刀万剐都不够。
  恐怕只有被挫骨扬灰的那天,她弥天的负罪感才会随之消散吧。
  短暂的笑声过后,室内重归死寂。
  虽然眼睑内外都是同样的黑,但是周悯没有闭上双眼休憩,木然地仰首望着前方,雕像般静坐着,眼睛泛起干涩时才眨一下眼。
  即使身上的肌肉变得有些僵硬,她也依旧保持着这个姿势,因为……身下的椅子太破旧了,只要一动就会发出“吱呀”的声响,在空旷的房间里犹为刺耳。
  身前叁步的距离是墙面,地面往上两米的地方悬挂着一个钟,笔直的秒针逐格逐格地扫过钟面。
  嘀嗒、嘀嗒……
  听到耳畔愈渐清晰的时钟转动声,周悯悄无声息地扯动嘴角,释然地笑了。
  她一直都知道,自己从来没有踏出过那个房间。
  妈妈留给她的,远不止满身的伤痕,还有连时间都无法磨灭的记忆。
  这残忍的馈赠就像一道溃烂的伤口,横贯她的半生,痛彻她的每一个噩梦,如今连清醒时也不肯放过她。
  或者说……是她不肯放过自己。
  是她把自己永远反锁在了那个房间里,让她连同自己身上的罪恶一起腐烂。
  寒意从骨缝里渗出,化作额头上细密的冷汗,有些顺着太阳穴缓缓下落,滑过侧脸时,汗珠里的盐分渗入伤口,带来微不可察的痛意。
  可那丝痛感如点燃的引线般迅速蔓延,逐处唤醒了身上的伤痕,新的旧的,或深或浅地痛着,将她重重缠绕,让她感到窒息。
  越来越多的冷汗在下巴处汇聚,水线般滴落。
  嘀嗒、滴答……
  秒针转动声在不知不觉间被液体滴落地面的声音取代。 ↑返回顶部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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